《挽帝锦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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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是叶皇后听闻有人跌伤,带着医女来考场察看。
不过……那一抹杏黄蟒袍,竟然连储秀太子也来了。只见他清秀眉目蹙起,颇为凝重地看向元阳,一丝担忧,一丝怜惜。
“参见皇后娘娘,参见太子殿下。”
医女放下药箱,准备诊脉,元阳轻声解释:“只是稍微崴了一下,不碍事,假山里有些黑。”
“坐下罢。”
这边方一坐下,一袭白衣飘然而至,对储秀太子低声耳语两句,随后又看向元阳,轻轻一笑。
元阳紧紧蹙眉,一言不发,忽见这一袭白衣十分心神不宁,就连医女捏她挫伤的脚踝都没有呼痛。
叶皇后注意到她神情,眼神流露一丝冷光与欣赏,元阳这丫头脾性比她料想中还要冷硬,倒是可爱得紧。
“参见皇后娘娘,太子殿下,世子殿下。”
行礼声朗朗,女官孟暖见回来的叶蓁蓁取了两物,颇为诧异:“大小姐真是机巧。”
叶皇后缓缓勾唇,看向足足剩下一半的香:“倒是出人意料。”
孟暖这才回过神来,奉承接话:“这正是娘娘用意。”
叶皇后笑意不达眼底,话带三分怜爱,又有一分不满:“蓁儿这孩子真是古灵精怪。”
孟暖逢迎两句,心知肚明,自家皇后爱她聪明伶俐,又厌她过于聪明伶俐。
这样想着,她不由得看向元阳,娉婷郡主这就是叫大小姐保她入选了,而大小姐——她看向笑意娇媚的叶蓁蓁,大小姐是当真不知,还是有意为之?叫娉婷郡主入选……因心高气傲不愿舞弊,还是有意违抗皇后娘娘?
恰在此时,储秀太子眸光轻睐,注意到了一旁战战兢兢的两位贵女。
孟暖将刘、徐两位小姐的卷纸交给叶皇后,又细细禀告了什么,却见叶皇后凝着笑意,视线一扫:“本意是要诸位相怜相爱,刘、徐两位小姐算是领悟了本宫用意。”她看向二位不安的贵女,“故而本宫特许你们两位入选下一轮比试。”
刘、徐两位小姐瞪圆眼睛,双手扣握在一起,喜不自胜,齐声颤拜:“多谢皇后殿下,多谢太子殿下。”
时辰香再次跌落一段,叶皇后瞥向默不作声的元阳,话却是对叶蓁蓁说的:“蓁儿,你与娉婷郡主这法子取巧取险,如何想得出来?”
叶蓁蓁笑道:“娉婷郡主不慎跌伤,行走不便,也正是因此,臣女与娉婷郡主刚好领悟出娘娘旨意,再者题案中并未严禁一人取两物,臣女出此下策,算是钻了题案的空子,万望娘娘恕罪。”
储秀太子微微扬唇:“宽以待人是一种品德,行事知机变通则不失为一种勇气,母后,儿臣以为出奇制胜不算违规。”
元阳有些诧异,看向储秀太子,他眸光沉稳,笑意清浅,装作不经意朝她一瞧。
稀奇,头一次见他这样对叶皇后顶撞……为她。
“父皇,那边好生热闹,好生齐全。”
清亮轻快的嗓音携着一丝笑意,玄衣少年与一道龙袍步到御花园对面的白桥上。穿龙袍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,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洒脱,只是眉心郁郁,多了一分为帝的威严。
他身后正是一名同岁的重臣,身穿绛红,一搭袍上飞禽纹绣,原来是郎大公子的父亲郎太傅。
一行人不紧不慢地朝那头走去,掠近时,郎太傅看到那一袭白衣不禁皱眉,大太监道淞注意到他的异样,嘴角阴恻恻地弯起。
三皇子朝眉目冷峻的承瑾皇帝问道:“父皇,母后当年做叶王妃也是这般层层破局?”
“你母后不爱提这些旧事,莫说了。”
承瑾皇帝负着衣袖,慢慢往前,身畔的郎太傅递了个眼神,三皇子清笑着望向那头:“咱们来得是时候,这一轮正要结束,他们在撤东西了。”
一派袅袅娜娜的衣裙间,那一抹流光凤袍十分醒目,垂曳的凤翎步摇在艳阳下折出斑斓。
头一回遇到她的时候,倒也是这样,撞入怀里,笑意娇妍。
承瑾皇帝微微叹息,深沉眸光又定向那一袭白衣,是无忧。
宫中已经七八年不见人穿这种白衣,他不爱看人穿白,难道这些年看得还不够?
如墨发上,金冠辉光烁动,比起帝冠多了两分年少骄狂。
看到无忧,他会想起一个人,会看到一个人。
是厌,是倦,是闷,是重重的毒萦绕在心上……不停闪烁的辉光誓要将人绞死在里头。
承瑾皇帝自嘲地扬起嘴角,眸光愈发深沉。
碧青湖水宽阔铺去,白桥终有尽头,那一抹刺目颜色到了长廊,并未下台阶。
“参见皇帝陛下。”
不适时的,一阵湖风吹来,吹乱鬓发。
叶皇后行礼起身,别了一下耳畔的发,抬眼时看到承瑾皇帝神情冷漠地凝望着她,心上不由自主地起了一丝烦闷,轻轻转过头去。
储秀太子和三皇子都察觉到这细微一避,皆不作声。
人群末处,叶蓁蓁抚着自己的金绞丝镯,异常出神地望向水畔,安安静静的湖水,起了无数的粼粼波纹。
元阳注意到她的出神,余光却瞥向一旁的白衣,心下仍然疑惑。
在场众人见帝后情形不对,噤声不动,三皇子朗笑一声,打破僵局:“母后,皇兄,不知是否打扰到你们?”
“陛下亲临,何来打扰?臣妾愚钝,这第三轮——”
话音未落,一伙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,在一阵尖叫之中直奔太子与叶皇后,随行御林军纷纷护卫廊下,承瑾皇帝气势威严地眯了眸子,负手伫立原地:“要活口!”
人群惶惶,三皇子长眉凌厉,顺手拔出御林军统领的长剑,矫健一跃。
为首黑衣人回头一望,眸光锐亮如电,来得好!
两人迎剑相击,同时对轰一掌,震荡的气流霎时冲起扬尘,摇动花木。抽调来的御林军上前应战,不知为何轻而易举就擒拿住了其余刺客,场中顿时只剩为首黑衣人。
眼见三皇子剑术不敌,承瑾皇帝眸光一拈,统领登时命人取来三皇子方才试练的兵器,郎太傅在皇帝身后静静盯着场中,默不作声。
“世子殿下,接手!”
那一袭白衣飞身接过一柄云纹缠绕的银枪,丢给三皇子:“穆宇,接住!”
三皇子单手撑地,一个滚跃后接住银枪,凌空一划。湛亮枪尖倒映出黑衣人的长眸,他微微皱眉,眸光多了一丝幽暗。
忽而有人惊呼一声: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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